祁榆陽坐在駕駛座上, 拆開施小韻先前遞給他的盒子，裏頭躺著一只限量款的zippo打火機，磨砂的外殼上雕著火焰的圖案。

祁榆陽翻轉了下打火機, 微瞇著眼瞧了眼機底，機底刻著生產年份, 還是今年平安夜那天生產的。

祁榆陽擡手重重地拍了下方向盤, 低聲罵了句操。他仰靠在座椅上, 從褲兜裏掏出一包煙盒，點了一根煙。

媽蛋。

祁榆陽一面抽煙，一面給施小韻撥了一通電話, 沒被接通。其實他也料到她不會接, 他原本還以為她指不定就拉黑了他，好在並沒有，他掐滅了煙。

手機還在震個不停, 不知道哪個二逼把他今晚和人幹架的視頻，傳到那些二代群裏。那些八百年都沒聯系的狐朋狗友, 跟貓聞道了魚腥味,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給他發來一句問候。

祁榆陽看得越發心煩，幹脆關了機, 方向盤一打，直接開車去找她。

施小韻沒想到, 就連程凱都知道了祁榆陽為她打架的事，還撥了通電話來問她。施小韻抱著膝蓋, 把手機貼到耳邊, 語氣有些無奈：“怎麽連你也知道了？”

程凱在那端笑，說：“視頻都在群裏傳遍了，能不知道？”

施小韻嘆了口氣。

程凱收了笑, 認真道：“你們現在是怎麽樣？”

“還能怎麽樣？”施小韻下巴抵在膝蓋上，無所謂道，“分了唄，反正又不是男女朋友？”

“他肯啊？”

這個他是指的是誰，兩人自然清楚不過。施小韻沈默了會兒，抿了抿唇說：“不過是炮友而已，對他來說也沒什麽。”

程凱意味深長道：“看來小老板這個架是白打了。”

門外傳來按鈴聲，施小韻狐疑，趿拉上拖鞋，一面和程凱通電話，一面走到玄關，她伸手覆在門把上，擰轉了下。

那端程凱也聽到按鈴聲，笑著說了句：“不會是小老板吧？”

半天，沒聽到施小韻的回答，程凱也知道自己歪打正著猜對了，他說：“行，那就先這樣了，改天再聊。”

施小韻看著門口的祁榆陽，他此刻有些狼狽，嘴角處的皮膚有些淤青，身上的黑色衛衣有深色的水跡，肩頭那處蹭上了白色的石灰。

她盯著祁榆陽，面色平靜地對那端說了聲好，才把手機從耳朵邊拿了下來。

祁榆陽挑眉：“不讓我進去？”

施小韻側了側身子，讓他進來。她把門關上，看著沙發上的人，微微蹙著眉：“我們不是都說清楚了？”

祁榆陽伸手摸了下嘴角，冷聲說：“我沒同意。”

施小韻嗤笑，她拿走沙發上的抱枕，好整以暇道：“要怎麽樣，你才能同意？”

祁榆陽目光在客廳了掃了一圈，轉移話題：“有藥膏嗎？”

施小韻翻了個白眼，她從茶幾下，拖出一只醫療箱，打開蓋子，拿了支藥水和一包棉簽，扔給到他的身上，冷淡道：“弄完就走。”

“我怎麽弄”他盯著她，有些無賴道。

施小韻忿忿地拆開棉簽，拿出一支，沾了點藥膏，挨近他，往他嘴角塗抹，淤青處還可以看到血絲。

他稍稍皺著眉：“下手可真重。”

施小韻收回手時，他扣住了她的手腕，垂下眼睛盯著她：“真要結束？”

施小韻擡起臉，迎上他的目光，輕輕點了下頭：“我是認真的。”

祁榆陽扯起嘴角：“我如果不同意呢？”

“隨你。”她聲音冷靜，“那不是我要關心的事。”

祁榆陽淡淡道：“十五天的約定還沒到。”

“何必呢？”施小韻語氣嘲弄，“我們不過是炮友而已，我們結束了，要跟你約的，大有人在。你現在演這一出情深意重給誰看呢？那十五天對你來說，根本就是緩兵之計，你壓根就沒想過要好好處理我們的關系，不過是敲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而已。”

祁榆陽面色不豫，他確實沒有認真想過要不要同施小韻在一起。她的性格太傲，他們兩個其實是一類人，要是真戀愛，指不定怎麽雞飛狗跳。

其實祁榆陽真有點怕了她，但沒辦法，要讓他徹底斷了，他確實做不到。那天陪她住在那一間破賓館，半夜裏，他就身體發癢。其實他大可以直接走人，可看著她蜷縮睡在他身邊的樣子，祁榆陽不忍心丟下她一人住在那亂七八糟地方，那一晚他沒怎麽睡，坐在那張藍色的塑料凳上，幹熬到天亮，眼睛都熬出紅血絲了。

隔天，他同她耍了個小心思，不過為得是博取她的感動，好讓她同他繼續玩下去。但施小韻不是他以往交往的那些姑娘，他稍微使些手段，便感動的七葷八素，沒名沒份陪著他玩。

祁榆陽嗤笑了聲，掏出煙盒，點了根煙，目光瞥向她的小腹：“興許你這會肚子裏有我的種呢，也不一定？”

“我早就吃了避孕藥。”施小韻勾了勾唇角，“祁榆陽，我不是你，會把這些人生大事拿來開玩笑。”

祁榆陽繃著下巴，盯著她看了兩眼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他在這兒繼續賴著，確實也沒什麽意思。

祁榆陽松了手，收斂了臉上的笑：“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？”

施小韻沒搭腔，祁榆陽看著她臉色冷淡的表情，第一次覺得她這麽沒意思。他哼笑了聲，轉身開門出去。

祁榆陽掏出手機開了機，手機震個不停。

林舸給他打來一通電話，祁榆陽按了接聽鍵，林舸劈頭蓋臉道：“陽子，你他媽和許瀟瀟說了什麽，八百年沒聯系了，今晚突然打電話給我。問我那些視頻刪了沒，還說要告小爺，我招誰惹誰了，被她擺了一道，至今頭上還發綠，還沒找她算賬，她倒要先告起我來了？”

祁榆陽靠著轎廂壁，被林舸吵得頭都疼了，不太耐煩道：“滾蛋，別來煩我。”

他不由分手掐了電話，留著林舸聽著話筒裏忙音，在那端無語片刻，最後不解氣地沖著已經掛了的電話，嚎了兩句，“誰煩誰啊，我□□祖宗的，祁榆陽！”

祁榆陽把手機揣到褲兜裏，手指無意間摸到了個磨砂打火機。祁榆陽拿了出來，盯著看了兩秒，在空中拋了兩下，又放回口袋裏。

隔天，祁榆陽被傅谷雨一通電話叫了回去。那個打架的視頻，不知道怎麽傳到了傅谷雨的耳朵裏，自然沒少被念叨：“榆陽，你做事什麽也得稍微顧忌點你爸，幸好那視頻沒傳到網上去，要是鬧大了，就連你爸也得跟著你遭殃。”

祁榆陽歪在沙發上，玩著手機游戲，沒個正行，依舊一副左耳進右耳出的模樣。

祁榆陽這幾天，沒怎麽出去玩，一來是為了養傷，二來也確實沒什麽興致。張曉宸給他打了通電話，喊他出去打球。

祁榆陽這才意興闌珊地出了門。

打了一場球，運動過後，身體趨於疲倦，心情倒是輕松了不少。張曉宸扔來一瓶礦泉水給他：“還沒和好？”

祁榆陽抓起領口擦了下臉，輕嘖一聲：“你當那麽輕松呢，她不好哄。”

“就這樣冷著？”

“再說吧。”祁榆陽皺起眉，拿起腳下的籃球，起身跳躍，投了一個三分球。

張曉宸坐在椅子上，吹了聲口哨：“還有你搞不定的姑娘，碰上對手了，這是。”

祁榆陽也是個有脾氣的主兒，他向來也是被人捧慣的。那天去找她，被施小韻下了臉，自然也不太爽。

他投了兩個球回來，坐在長凳上，擰開礦泉水蓋子，仰著頭，喝了一半。他擰上蓋子，說：“操，我還真不知道怎麽哄她。”

張曉宸伸手：“手機給我，我幫你試試？”

祁榆陽死馬當活馬醫，半信半疑地把手機遞給他，語帶警告：“別亂發啊。”

“放心。”張曉宸信心十足。

張曉宸找到施小韻的頭像，直接發了條信息：寶寶，我錯了。

十分鐘後，手機毫無動靜。

張曉宸訕訕地把手機丟給祁榆陽：“施施美女，確是不好哄。”

祁榆陽輕嗤了聲，嘴裏叼著煙，含糊道：“什麽爛招，就你這樣還能泡到妞？”

張曉宸氣笑了，拍了拍祁榆陽的肩膀，說：“那小老板自個慢慢哄去，兄弟我，祝你馬到成功。”

自那晚後，接下來的一周，兩人都沒再聯系。施小韻沒有拉黑祁榆陽，那樣倒顯得她多放不下似的，沒必要。

她刷朋友圈的時候，還看到張曉宸發了條短視頻，是在籃球場打球的視頻，裏面有祁榆陽，他身上還是那件黑色的無袖球衣，施小韻也就停了兩秒，就面無表情地劃到下一條朋友圈。

當天晚上，施小韻刷微博時，微信收到了祁榆陽發的一條信息。

Qy：寶寶，我錯了。

施小韻無視了這條信息，繼續刷著微博。

眼看臨近過年，施小韻收拾了幾件衣服，回到唐舒珍那裏住。期間，施小韻還拍了個下廚的vlog，放到微博上。

當然做的菜肴，自然一言難盡。

程凱這幾天也老實待在家裏，施小韻用完晚飯後，程凱來敲她的家的門，說帶她出去逛逛。

施小韻欣然同意了，和唐舒珍打了個招呼，就同程凱一道出門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  小老板這人，得讓他醋一醋，才會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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